白色影子
2016-10-21 10:44患者 一点三
2013年九月份的某一天,太阳像往常一样缓缓升起,匆匆落下,夜晚的街道从拥挤变的熙熙攘攘,过道的街灯从明亮变的黑灯瞎火,钟表的齿轮就这样滴答…滴答…。不知几时,瓶罐的破碎声把我从梦乡带了回来,我睁开眼睛,望着漆黑的天花板,刹那间,右耳传来几声咚咚…啪啪…接着不断传来女人的嘶喊、哭喊,男人的恐吓、欺凌声,我不知道作为一墙之隔的相邻人,是否该拿起手机按下110,还是用被子捂住脑袋,当周围逐渐安静时,我去检查了房门是否反锁好,门窗是否关好,检查完后就躺在床上,试着理清刚才发生了什么,嘣,的一声,使我打了个冷颤,这时能清楚的感受到,有一个人在楼道匆匆跑着,几分钟后,楼下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骂声,内容不堪入耳,那声音渐渐变得小声,越来越小,直至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安详。从那时后,我变得担惊受怕,夜不能寐,每晚惶恐不安,没过两日我走进了当地医院,用药后我又变得像往常一样,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,药用完了,本以为就结束了,可没过两天又开始了,朋友建议我去大医院做个检查,9月份的某天,我来到省医院,我与省医院的故事就从那时开始。
关于医院,我曾经看到有一位网友是这样形容,他说“医院犹如守护神,从我们降世那刻起,就一直呵护我们,守护我们。”但我对省医院却有着不同的情感纠葛,这要从我刚认识它说起:我记得那天是阴天,乌云一团团困住了白云,此时的白云犹如缰锁勒住喉咙,奄奄一息,我怀着激动与不安来到省医院大厅,此时的大厅已是人潮涌动,有的在缴费、有的在挂号、有的在取药、还有的在等候亲朋好友。看着拥挤的过道,我缓缓走上电梯,有位护理人员提醒我,东西掉了,我这才缓过神来,要到四楼时,我还在思索等下如何跟医生表述,一刹那,四楼到了,几个哈欠打乱了我的思绪,脑海里空空的,环顾四周,跟着指示来到了诊室厅,刚走进去我发现里面有一部分人东倒西歪躺坐着,哈欠一个接一个,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排号显示屏,上面显示着我前面还有十来个患者,我慢吞吞的走到诊室门外坐下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我犹如坐在针轴上,每转动一个齿,都是那么的漫长,我有些浮躁,呆呆的看着白大褂在人群中来回穿梭,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。
不知何时,我隐约听到,有个声音在说:“20号以前的病人还有吗”,我一下睁开眼睛,赶紧把号单从荷包里拿出来看,是17号,随即将号单递给护理人员,她示意我说等有患者从里面出来,我就进去,不一会儿,一位年轻姑娘走了出来,我一下精神起来,是被香水给熏得。接着我走了进去,医生示意我先坐下,我有些紧张,被医生发现了,他对我说:“放松点,别紧张,说说你哪里不舒服。”我就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,医生很耐心的听着我诉说症状的始末,冒了两个字“焦虑”,紧接着又问了我一些情况后说到:“给你开点药,先吃两个礼拜。”我点头表示同意,医生随即递给我两张处方单。
一个礼拜后,症状有了明显的改善,晚上睡觉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害我,睡眠从之前的两到三小时提升到7小时左右,心里不时盘算着,哪天能将放下的东西拾起来,想想就让人心旷神怡。
一个月后的某天,我神情凝重的来到省医院,大厅还是那样拥挤不堪,抽血的病人依旧排着长长的队,我没精打采的走进诊室,医生看了下就医记录,问我好些了吗,我跟他说我的恐惧感消失了,现在主要就是脑袋整天昏昏沉沉,打不起精神,兴趣在减退,身体发胖等等。医生沉思了一会说道:“给你换种药吃吃看。”我点头表示同意。就这样过了半月,那些症状依旧没变,我又来到医院,这次医生又给我换了种药,我吃了半月还是没什么效果,再去医院,医生再次换了种药,还是没什么效果,我又去医院,医生又一次给我换了种药。我就在这不停的换药加药中度过了一年,也是在那一年,我将药品扔进了垃圾桶,决心与病魔拼了,接下来的日子我体验到了比死还难受的折磨,每一个笑容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,每一个举动犹如石头压在身上无比的艰难,每一次兴奋犹如与病魔厮杀,庆幸的是我最终赢了,躯体症状逐渐减弱,那块石头终于落下,我感到身体犹如鸿毛飘飘荡荡,一切都结束了,我兴奋的躺在床上,五分钟过去了…十分钟过去了…我翻了个身,二十分钟过去了…我又翻了个身,二十五分钟过去了,我翻了回来,三十分钟过去了…我又翻了回去,这时仿佛能听见有个声音在说:“小子,别以为结束了,那才刚刚开始。”
停药半年后,我再次来到省医院,以前那种思绪万千没了,以前的忐忑不安不见了,剩下的是淡定的穿过人潮来到诊室,接诊我的是位中年医生,他表情沉重的望着我,那一眼似乎在说:“我能帮你摆脱现状,从新开始。”我心里生出了一丝慰藉。接下来我将我的烦恼跟医生叨叨了一会儿,医生很快陷入了沉思,那神情犹如侦探般专注,突然的安静使我有些不自在,我正想再说点什么时,医生开口了:“像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选择心理咨询加药物治疗。”我点头表示赞同,医生随即递给我一张处方单,我拿着单子向着人潮走去,那一刻我仿佛进入了新世界,那里没有疼痛、没有泪水、没有烦恼、只有一把褪了色号角嗷嗷叫。
春去春又来,花开花又谢。在这漫长的岁月里,友人多次问我,既然效果不佳,为啥不另择高明,现在我想告诉他们“因为我跟它有感情”。
三年多过去了,省医院依然耸立在那,不变的街道,不变的大厅,不变的人流,我却变了……